答疑录19：诗歌中的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

诗歌中的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

答疑录

　　■白沙海 

　　问：读诗与写诗过程中，怎样理解和处理“我”的问题？

　　答：这是关系到诗歌中的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的问题，即“我”的个性如何定位问题。

　　最早的诗歌中，“我”都是“小我”，指的是吟诗者这一独特的个体，如《诗经》中的“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；今我来思，雨雪霏霏”（《小雅·采薇》）。屈原的《离骚》《天问》， “古诗十九首”中的很多作品，又如唐代大诗人李白干脆将自己的姓名与“我”字一块儿写入诗中，写成“李白乘舟将欲行，忽闻岸上踏歌声。桃花潭水深千尺，不及汪伦送我情”（《赠汪伦》）这样的诗篇。

　　随着时代发展与政治需要，诗歌中出现了“大我”，即诗中的“我”不止是作者个体，而扩大为一个群体或一个政治集团，甚至整个民族。在风云变幻或者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，那些唤醒民众觉醒的政治抒情诗或战斗诗篇中的“我”往往是“大我”，如田汉的《义勇军进行曲》，直接将“我们”一词写进了歌词中。

　　完全写“大我”的诗歌，虽为政治所青睐，但往往因为内容高度概括，虽然政治冲击力比较强，艺术感染力却可能不足。除了少数反映民族危亡的“大我”作品外，一般单纯写“大我”诗歌，读者往往难以百读不厌，难以长久地为之所动。所以，即使含有“大我”的诗歌，最好由“小我”作为基础，以“小我”作为情感底色，如鲁迅的“我以我血荐轩辕”（《自题小像》），如郭沫若的“我是一条天狗呀”（《天狗》）。

　　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紧密结合的诗歌只是诗歌百花园里的一种。这种诗歌的存在，不应挤压单纯抒发“小我”情感的个性化诗歌的存在与发展，因为诗歌本身源于作者纤细而敏感的神经，也最能拨动读者的心弦。喜欢或有志于写诗的朋友，应当从写“小我”的诗歌开始。在细腻地描述“小我”的际遇，抒发“小我”情感的诗歌取得一定成绩之后，再去有意识地将“小我”拓展开来，与“大我”重叠起来，如此，或许能创作出伟大的诗篇。在有些作者那里，写“小我”的诗歌，写着写着，自然与大众的感应、需求与情愫重合，将“小我”与民众这个“大我”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，或者说使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合二为一，这样的创作方式也符合诗歌艺术的发展规律。

一首诗总的能量是一个常数。“大我”的政治抒情成分多，“小我”的个人色彩就会减弱。除非写“大我”政治抒情诗后从政，朝政治方向发展，否则，不必刻意追求“大我”。还是努力写“小我”，让“小我”自然带出“大我”，或者将“小我”与“大我”自然重叠为好。

（原载《嘉兴日报 青草地》“答疑录”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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