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语说文7：八下《桃花源记》助背导练

桃花源记¹        陶渊明

导读

这篇小说通过渔人偶入桃花源的故事，表达了对美好生活向往与追求。

原作赏析

晋太元²中，武陵³人捕鱼为业。缘⁴溪行，忘路之远近。忽逢桃花林，夹岸数百步，中无杂⁵树，芳草鲜美⁶，落英缤纷⁷。渔人甚异之⁸。复前行，欲穷其林⁹。

林尽水源¹⁰，便得¹¹一山，山有小口，仿佛若¹²有光。便舍船，从口入。初极狭，才通人¹³。复行数十步，豁然开朗¹⁴。土地平旷，屋舍俨然¹⁵，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¹⁶。阡陌交通¹⁷，鸡犬相闻¹⁸。其中往来种作¹⁹，男女衣着，悉如外人²⁰。黄发垂髫²¹，并怡然自乐。

见渔人，乃²²大惊，问所从来²³。具答之²⁴。便要²⁵还家，设酒杀鸡作食。村中闻有此人，咸来问讯26。自云先世避秦时乱，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²⁷，不复出焉²⁸，遂与外人间隔²⁹。问今是何世³⁰，乃³¹不知有汉，无论³²魏晋。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³³，皆叹惋³⁴。余人各复延35至其家，皆出酒食。停数日，辞去。此中人语云³⁶：“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

既出，得其船，便扶向路³⁷，处处志³⁸之。及郡下³⁹，诣⁴⁰太守，说如此。太守即遣人随其往，寻向所志⁴¹，遂⁴²迷，不复得路。

南阳刘子骥⁴³，高尚士也，闻之，欣然规⁴⁴往。未果⁴⁵，寻病终⁴⁶。后遂无问津⁴⁷者。

注释：

1选自《陶渊明集》卷六（中华书局1979年版）。 2太元：东晋孝武帝年号（376～397）。  3武陵：郡名，今湖南常德一带。 4缘：顺着，沿着。  5杂：别的，其他的。  6鲜美：鲜艳美丽。  7落英：落花。英，花。缤纷：繁多的样子。  8异之：以之为异，即对此感到惊异。之，指见到的景象。 9欲穷其林：想要走到那片林子的尽头。穷，尽。  10林尽水源：林尽于水源，桃花林在溪水发源的地方就到头了。  11得：看到。  12仿佛：隐隐约约，形容看不真切。  13才通人：仅容一人通过。才，仅仅、只。 14豁然开朗：形容由狭窄幽暗突然变得宽阔明亮。  15俨（yǎn）然：整齐的样子。  16属：类。  17阡陌交通：田间小路交错相通。阡陌，田间小路，南北走向的叫阡，东西走向的叫陌。交通，交错相通。 18相闻：可以互相听到。相，原为偏指一方。一方听到另一方的鸡犬鸣叫声，另一方也听得见一方的鸡犬鸣叫声。综合起来，就成了“互相”（所以“互相”是后起义）  19种作：耕种劳作。  20悉如外人：完全像外面的人，悉，全、尽。  21黄发垂髫（tiáo）：指老人和小孩。黄发，旧说是长寿的象征，用来指老人。垂髫，垂下来的头发，用来指小孩。  22乃：于是，就。  23从来：从……地方来。  24具：同“俱”，尽，详细。之：代词，指代桃源人所问的问题。  25要：同“邀”，邀请。 26咸：副词，都。问讯：询问消息，打听消息。  27妻子：妻子儿女。邑人：同乡（县）的人。邑，古代区域单位。绝境：与人世隔绝的地方。  28复：再，又。焉：兼词，相当于“于之”，“于此”，意为“从这里”。 29间（jiàn）隔：隔绝、不通音讯。  30世：这里指朝代。  31乃：竟然，居然。  32无论：不要说，更不必说。  33为具言：向（桃花源中人）详细地说出。为，介词，对、向。所闻：指渔人所知道的世事。闻，知道，听说。  34叹惋：感叹惋惜。  35延：邀请。  36语（yù）云：告诉说。“语”后省略“之”，代渔人。  37便扶向路：就顺着旧的路（回去）。扶，沿、顺着。向，先前的。  38志：做记号。 39及郡下：到了郡城。及，到达。郡，指武陵郡。 40诣：拜访。  41寻向所志：寻找以前所做的记号。  42遂：终于。  43南阳：郡名，在今河南南阳一带。刘子骥：名驎（lín）之，字子骥，《晋书·隐逸传》里说他“好游山泽”。 44规：规划，打算。  45未果：没有实现。  46寻：随即，不久。  47问津：问路。这里是访求、探求的意思。津，渡口。

古文今读：

文章描写了渔人、桃花源中人、太守、刘子骥等众多人物，其中渔人既是线索人物，又是主人公，他的性格乏善可陈。他喜欢猎奇与制造事端，得了好处又卖乖。桃花源中人淳朴友善，代表了中国农民的传统性格。至于那位太守，文中看不到他勤于思考，忠于政务，也喜猎奇，易受蛊惑。而刘子骥这个人物，只是陪衬，思想性格并不鲜明。

读背技巧：情节发展法

（第一段）第一句：“晋太元中，武陵人捕鱼为业。”开门见山，寥寥十五字，时间、人物及其职业交代清楚，“武陵人”一语也巧妙地包含了故事发生的地点。

第二句：“缘溪行，忘路之远近。”八字交代故事的起因，语言三言、五言错落有致，且押韵，联系上句“晋太元中”，也可视为押韵。

第三句：“⑴忽逢桃花林，⑵夹岸数百步，⑶中无杂树，⑷芳草鲜美，⑸落英缤纷。”此句由五个小句子组成。从内容看，“忽逢”紧承上句。因“缘溪行，忘路之远近”而“忽逢桃花林”，这是水到渠成、自然而然的事情。“桃花林”三字点出题意。又因为是“缘溪行”，其环境自然是“夹岸数百步”。这个小句子的数量词“数百步”直接充当谓语，形式上就与句⑴同样为五言。接下来三个小句子均为四言，一气呵成，具体生动地描写出桃花林的奇丽景象。从音韵看，这五个小句子首尾两句都是前鼻韵母，与上两句韵脚相通。句⑵⑶的“步”“树”又押u韵。就这五个小句子看，可视为“抱韵”（首尾句音一个韵，中间句又押另一韵）。

第四、五句：“渔人甚异之。复前行，欲穷其林。”上句所详细描写“桃花林”的奇丽，当然会引起渔人惊异，一个“异”字，通过对渔人的心理刻画，突出了主题。因为上面第二句写到“缘溪行”，第五句又记叙“行”，故强调叙述“复前行”。“欲穷其林”又是心理描写。就全文结构看，又为下文情节作铺垫。可见作者的匠心。此外，第五句两个小句子的韵脚又与前几句相同或相通。上述一段主要是小说故事情节的开端。

（第二段）第六句：“⑴林尽水源，⑵便得一山，⑶山有小口，⑷仿佛若有光。”句首“林”字即是上段末字，这种顶真修辞格，使语句流畅优美，也帮助记诵。桃花林到了尽头，这条溪水的源头也就到了。小句子⑷与⑵又押an韵。句⑵与⑶之间又是顶真。句⑶说“山有小口”，这是一个关节，小口之内别有一番天地，这为下文情节发展拎出了头绪。

第七、八句：“便舍船，从口入。初极狭，才通人。”这两句共有四个小句子。“便舍船”，既是情节的发展，又与第六句之⑵的“便”字反复，前者“便得（一山）”，后者“便舍（船）”，一“得”一“舍”，包含无限韵味，这何尝不是作者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人生观的写照！“船”字又与上句的“源”“山”押韵。第六句之⑶写到“山有小口”，而“舍船”的目的当然是“从口入”。上文写到是“小口”，故这里说明“初极狭”，“才通人”，刚好一个人能进去。“人”又与第一段的韵脚相押。而且这四个小句子又都是三言句，十分便于记诵。

第九句：“复行数十步，豁然开朗。”又一“复”字，且“行数十步”，眼前真正是别有洞天。“朗”又与第六句末的“光”押韵，且意思也相同。

第十句：“⑴土地平旷，⑵屋舍俨然，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。”具体描写“豁然开朗”情景。紧承“开朗”，先写“土地平旷”。“旷”又与“朗”押韵。这三个小句子的写法也很有讲究，先写大范围的“土地”，次写处于一定空间局部的“屋舍”，最后写局部性的“良田美池桑竹”，这样写，也符合一般的视觉习惯，即由大到小，由整体到局部。句式是先两个四言，再一句九言，长短错落，而富有节奏。

第十一句：“阡陌交通，鸡犬相闻。”深入一步描写在洞天所见景象。两个四言句都是主谓句式。且又押韵，与上文又通韵。

第十二句：“其中往来种作，男女衣着，悉如外人。”由物到人，描写在洞天所见到辛勤耕作的人们。自己劳动，自食其力，自给自足，正是作者所乐意而为的生活。本句除句首状语“其中”外，十二字三逗，音节和谐，结在“人”字，押韵美满。

第十三句：“黄发垂髫，并怡然自乐。”这句由上句的辛勤耕写到老人小孩，他们也都是怡然自得，快快乐乐，桃花源真是洞天福地啊。上述这段可谓情节的发展，生动描写桃花源中人们的劳动与生活。因为是通过渔人视觉来写的，所以只是单向的客观描写。

（第三段）第十四句：“见渔人，乃大惊，问所从来。”到这时，桃花源中人见到了“渔人”，他们生活在这洞天福地，从不与外人交往，今天陡然出现一个陌生人，不能不大吃一惊，于是急急询问陌生人从何而来。这句话中的“人”“惊”，也与上文通韵。

第十五句：“具答之。”桃花源中人所问内容，本文首段已描述，故此处略写。

第十六句：“便要还家，设酒杀鸡作食。”主语仍是桃花源中人，四六言两个小句，似赋体的“四六文”，错落有致，而又干脆利索。以上三句主要是一位桃花源中人与渔人的对话交流，属于点性描写。

第十七句：“村中闻有此人，咸来问讯。”这句由上句的点性描写发展为场面描写。句式先六言后四言，也是“四六文”。“村”“人”“讯”均押韵。

第十八句：“自云先世避秦时乱，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，不复出焉，遂与外人间隔。”“自”指代桃花源中人，“云”是谓语，以下四个动词短语，原本可成为四个句子，但在本句一道充当“云”的宾语。四个短语先说“因”：“先世避秦时乱”，次说“果”：“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”。“绝境”古今义不同，文中指与世隔绝的地方，也暗点“桃花源”题意。“不复出焉，遂与外人间隔”远照上文“山有小口”“初极狭，才通人”等语句，近应“来此绝境”。本文这里第三次写到“复”字，从反面说明世上的生活太苦难，与桃花源中的生活形成对比。

第十九句：“问今是何世，乃不知有汉，无论魏晋。”句式五、五、四言，内容继续描写桃花源中人“问”渔人。他们问如今是什么时代，竟不知道秦朝早已灭亡，不是说那个嬴政是“秦始皇”，他要千千万万“皇”下去的吗？这里又照应了上句“避秦时乱”一语。他们竟不知道历史上有过一个汉朝，这也照应了“绝境”“与外人间隔”等语意。更不要说魏国晋朝了，这里又照应了开篇的“晋太元中”一语。

第二十句：“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，皆叹惋。”先九言句，再三言句。“此人”是“渔人”，他一五一十详细回答桃花源中人的问询，照应了第十七句“咸来问讯”。桃花源中人听了，都感叹不已，惋惜他们孤陋寡闻，丝毫不知世上事。以上四句是场面描写，但文中此处尚未一一尽述，请看下文怎样写。

第二十一句：“余人各复延至其家，皆出酒食。”其他人言犹未尽者，“各复延至其家”。这是本文第四个“复”字，前两个都写渔人，此处与第三处一样都是写桃花源中人。“延”字与上文第十六句中通“邀”的“要”字意义相同，结构上又形成呼应。“皆出酒食”句也照应了第十六句的“设酒杀鸡作食”。

第二十二句：“停数日，辞去。”三言、两言，两小句仅五言，文字省俭，干练。渔人究竟怎样一家一家地应邀前去，已经有上文第十六句“设酒杀鸡作食”的具体描写，这里不再赘言。“辞去”的场面非主题表达所需要，也不在话下。

第二十三句：“此中人语云：‘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’”这句为本文唯一的直接语言描写。桃花源中人告诉渔人说：“（桃花源中的人和事）不值得跟外人讲述啊。”但渔人是否应诺？作者没有描写，这为下文矛盾的发展留下余地。这句语言描写展示了桃花源中人与渔人的不同心态，可视为思想观念包含了冲突，即小说中情节矛盾冲突发展到“高潮”形态，也就是小说这种体裁最精彩的地方。以上三句描写小说情节向“高潮”发展的势头。整个第三段叙述渔人与桃花源中人的交往以及思想观念的潜在冲突。

（第四段）第二十四句：“⑴既出，⑵得其船，⑶便扶向路，⑷处处志之。”这句揭示矛盾冲突的“高潮”。桃花源中人告诫“不足为外人道也”，渔人却“心怀叵测”，离开桃花源后，一路作出记号，欲图谋“不轨”。四个小句子形式分别为二言、三言、四言、四言，也是精练至极。句⑴“既出”照应第七句中“从口入”，句⑵“得其船”照应第七句中“便舍船”。句⑶“便扶向路”照应第五句的“复前行，欲穷其林”。句⑷“处处志之”照应第二句的“缘溪行”。

第二十五句：“及郡下，诣太守，说如此。”三个三言句主语都是渔人，叫他不要向外人说，他偏要说。从情节结看，仍属于“高潮”。

第二十六句：“太守即遣人随其往，寻向所志，遂迷，不复得路。”句式有八言、四言、二言、四言。这位太守不想想桃花源中人为何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，世上包括他治下为何百业凋敝、民不聊生，却热衷于猎奇，也无聊。“即”字写出其无聊的心态。渔人也不识好歹，原本天机不可泄露，他却忘恩负义，大说特说，还要兴师动众，重返桃花源。不良心态遭到报应，他竟迷了方向，找不到先前的路，也活该。这句可说是全文结局。本句用了全文第五个“复”字，意味深长，说明心术不正的人是不配有好结果的。以上一段写渔人违背桃花源中人意愿，对外人大肆渲染桃花源。情节也由“高潮”发展到“结局”。

（第五段）第二十七句：“南阳刘子骥，高尚士也，闻之，欣然规往。”写隐士刘子骥听说了桃花源的故事，兴致勃勃计划前往。从某种角度看，桃花源中人都是“隐士”，刘子骥计划去探望，还情有可原。

第二十八句：“未果，寻病终。”二言、三言两个短句，干脆利落。刘子骥的规划，比起太守来，本是“小巫”一个，强弩之末，但他也未能如愿，不久就生病死去。作者写刘子骥的计划泡汤，其实是在告诫人们不要有非分之想，切勿胡作非为。

第二十九句：“后遂无问津者。”六言短句收束全文，只留下“无人问津”这一成语流传后世。以上一段可视为整篇小说尾声，耐人寻味。

小结升华：

这篇小说有开端、发展、高潮、结局几个常见的环节。本文“开端”写渔人忽逢桃花林，“发展”写喜见桃源景，“高潮”写乐交桃源人，“结局”写迷失桃源径。此外，本文还有“尾声”，写无人再问津。全文的结构安排巧妙、材料的剪裁与布局很精心，详略的处理很灵活，记叙与描写交替互通，独具匠心。语言也十分精彩，很多语句都押韵，以四言、三言、五言为主，间以二言等杂言，可见作者继承了《诗经》与汉乐府的优秀传统，且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。

读背练习

1.作者是怎样描写桃花林的自然景色的？

2.小说高潮段中可以用来证实桃花源中人“与外人间隔”的语句有哪些？文中除反映桃花源中人“与外人间隔”外，还反映了他们什么样的生活状况和怎样的待人之道？

3.本文描写了桃花源怎样的社会状况？这与作者所处时代的实际状况有何不同？

4.这篇小说的主题是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