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园星河39：1989年的感慨

1989年的感慨

文/朱伯荣

忽一日，见陈华在大街上徘徊，于是生出许许多多感慨来。

陈华是1983届初中毕业生。哥哥陈中长他两岁，那时陈中正在读高二，读得很焦急，语文成绩比较差，心乱如麻。这一年高中改制为三年，考生少一半，升学机会难得，他怕失良机，要我指点学习迷津。那年春节，陈中由其母陪同来“拜年”，叫我说说怎样学语文，就像忧心忡忡的女子求郎中似的，如临深渊，如履薄冰。交谈了一阵之后，我要他回校把试卷寄来，好对症下药。后来我看到他的卷面成绩真的不及格，作文分数也极低。我把自己的看法详详细细写了寄去。几个月后陈中获得“险胜”，考取了省城一所高中专。我也松了一口气。

但是只松了一口气，陈中的兄弟陈华，这一年没有考取初中专。大概是哥哥陈中读高中升学那么难，又花费那么多钱，父母都心惊肉跳，不敢再让陈华念高中。陈华也不积极争取。就这样三下五去二了

哥哥陈中很为兄弟着急，写信来要我给他弟弟买什么什么书，然后复习之后再考，陈华仍差十廿分。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信息不通。忽一日寄来一函，原来是他写了很多诗歌散文，他说爱上了文学，也要我“指点迷津”。这段时间里，和他同班的未念高中的平英一样在家自学，常常写些小文章寄来，我很虔诚地逐字逐句修改。自此以后，陈华又寄来两三回，后来终于没有再寄来。

一个机遇，我介绍平英去上海市金山县金卫乡代课。平英兢兢业业，影响极好。一年后，陈华也跃跃欲试，我也推荐了去。几个星期后，他写来一信，说金卫乡中心校校长很欣赏浙江去的代课教师，称赞“素质都较好”。他陆续写来三封信，叙说每天怎样上课下课，批改作业，骑自行车回家。那时中师有招民办教师和满一定年限代课教师的规定，平英捷足先登，考取了中师。陈华也想走这条路。但首次考试又落榜，说什么什么科复习不周。后来他忽而不肯去代课了，说不去代课也不要紧，只要金卫乡中心校开出代课满几年的证明即可报考。他满有把握。他想得太天真。第二年那证明开不出。他似乎很沮丧，又想参加自学考试，写信问我要考什么什么。后来我问自学考试的学子，他们说，根本没有陈华的影子。

唉，陈华与他哥哥陈中，脾性不一，一个急，急中生智，稳扎稳打，一个疏，“年与时驰，意与日去”，常“今是而昨非”，结局也不同。

1989年3月15日

同事苏林青评：详写陈华，暗写陈中，明暗交错，斗折蛇行，结尾一语，道尽千古成功奥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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